【迷宫组】Mistletoe
·檞寄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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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馆内洋溢着节日的气息。
再过一天就是圣诞节，这天是平安夜。在爱城华恋一股劲的号召下，大家也兴致高昂地装点起星光馆来。负责打扮圣诞树的是天堂真矢，她仔细清点了需要的雪花、藤条、彩球、甜饼片等挂饰，确认无误后拿起金色铃铛挂上树枝，铃铛叮铃铃地、清脆地响。
“需要我帮你吗，天堂真矢？你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西条克洛迪娜刚完成她剪横幅的活儿。在为神乐光庆生布置房间时，她跟着真矢学了一手剪纸的窍门。横幅上的字母本该由花柳香子负责的，但花柳嫌A、P、R这样需要剪孔洞的字母太难应付，于是换去和石动双叶一起拉室内的彩灯。
“西条さん，你的工作做完了吗？”
“当然！我的工作是剪纸。怎么样，很快吧。”
“嗯，看上去很熟练。”
真矢踩在梯子上给树的高处挂上小巧的彩色灯泡。她低下头看克洛，于是克洛只能仰起头来望她。次席相当不满意被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再加上首席这高人一等的视角和语气（在她单方面看来）自然让她有些不快。
“那，请帮我一个忙吧。最后的星星，递给我可以吗？在你脚边那个纸箱子里。”
“Bien sûr que si！” （当然可以）
因被拜托了而心情稍好的西条弯腰蹲下身，看见了天堂所说的星形装饰，双手捧住棱角拿了起来。实心的，稍微有一点沉。
“喏，给你。”
“Merci. ”
真矢接过了饰物，将它稳稳当当放在青色枞树的顶部。
“......Topstar？”她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只手托着下巴打量自己的杰作，“好像还真是。”
你这冷笑话真不错，天堂真矢。西条克洛迪娜两手叉腰看着还站在梯上的人。“虽然确实是顶端的星星也没错啦。”
两个人噗地笑起来。天堂身手利索地跳下了伸缩梯。大场和露崎在里厨准备菜点的烹饪，星见才拖完地不久，木制的地板上还有隐隐约约的水迹。她险些踩滑，西条下意识伸手去扶住她。
“你没事吧！”
“嗯。谢谢关心。”
那对紫色眼瞳直直地盯着西条看。西条克洛迪娜被盯得有些不舒坦，挑了挑眉，赶紧推开她，抽回来的两手抱在胸前。
“等、等一下，我先说明！可不是关心你，只是怕你摔伤了没人陪我练习。”
她听见天堂真矢笑了，这声轻笑让她猜不到其中的意味。
“克洛迪娜，你相信Père Noel存在吗？”
Père Noel，圣诞老人。
“嗯？Père Noel的话......小时候在法国，爸爸和妈妈平安夜都去做子夜弥撒，我就呆在家里等他们回来吃圣诞大餐。”
其实是在期待圣诞老人的出现，因为那一夜几乎是不用睡的，她想当着Père Noel的面，许下要成为舞台上最闪耀的明星的愿望。
可是，Claudine，Père Noel只负责送礼物哦！那样的愿望还得靠你自己实现！爸爸说。
小孩子等了好久好久。点着蜡烛没有开灯的房被柔和的火光照亮，燃烧着噼啪作响的木柴的壁橱上挂着红色的圣诞袜。她特意挑了一只大的，这样圣诞老人也许就会给她更大份的礼物。结果却是，等父母回到家，克洛好好享受了烤火鸡和牛仔肉倒在暖和柔软的床褥里睡着了——圣诞老人仍没有来。
“所以你还是相信的嘛。”
“本来是快要不相信了......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圣诞袜里面装了一个大盒子。你猜怎么着？”
她拆开了大盒子发现里面还嵌了个小一圈的纸盒，反复几次耐心都快消磨殆尽准备抱怨圣诞老人真是小气的时候，她看见里面装了三张巴黎大剧院的门票，表演剧目是她期待好久的《歌剧魅影》。一旁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Joyeux Noël, petite star . ——Père Noel
（圣诞快乐，小明星。）
“看来，是相当懂你的圣诞老人。”
真矢从纸箱里拿起一株绿意盎然的开着黄色花朵的植物，向门的方向走去。克洛没怎么见过那还结着几颗红色小果实的东西，出于好奇跟了过去。
“那是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的？檞寄生。”
“总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啦！”克洛说。
真矢把檞寄生挂在了门楣上。
檞寄生，檞寄生......到底是什么植物？西条克洛迪娜嘀咕着很认真地思考，眉头一点一点拧到一起。
“会在冬天结实的，生命中的金枝。”天堂真矢轻描淡写地说，好像这就是所有人都理应知道的常识一样，“法国没有这样的说法吗？挂在门上以求平安之类的。”
肯定是有的，只是她不知道，克洛想。她记起来母亲以前确实会在门上挂什么绿色的植物，那应该也是它了。
这个女人又在嘲笑我比她知道的少！
“那也是信教者的观念吧。难道......天堂真矢也会信仰宗教吗？比如吃饭之前，做做礼拜？”
真矢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那只是为就餐增加仪式感。
整个房间的打扮大体上就这样子完成了：墙壁贴了雪花片和圣诞树的贴纸，拉上了MERRY CHRISTMAS的横幅，角落安置了圣诞树。爱城华恋提了大包小包破门而入，跟在她后面的是埋着头也拿了不少东西的神乐光。
“我们回来啦！”看到圣诞夜的布置已经做好的爱城两眼直要放光：“真矢ちゃん、クロちゃん动作真快！”
“哼哼，毕竟是我嘛。”西条骄傲地回应她，“院子的布置也achevé了哟。”
“可不要忘了我们也有在忙啊，クロ子。”从院子里溜进来的石动双叶抽了抽鼻子，“彩灯已经拉好了！”
“真累啊......”跟在石动后面的花柳香子一下子半个身子落进沙发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声音软软糯糯。石动略有不满：“真是的，明明香子没做什么活吧。”
“大家，”从厨房内探出两个脑袋，大场的语气一贯温柔，她的手还戴着烘焙时会装备上的厚手套：“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一旁的露崎笑得和蔼，握着汤勺，眉眼低垂。
随之响起的是大家的欢呼声。
平安夜有不知哪里传来也不知从何开始的赠苹果的习惯。バナナ和真昼烤制了香甜的苹果派；华恋从她的大包小包里抓出了好多苹果糖，说买苹果会不够分；作为班长任何时刻都一丝不苟的纯那给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准备了大小几乎一样的红苹果。
西条克洛迪娜塞给天堂真矢一个大苹果：“给你。”接着她自然而然地得到了一个卖相精致的苹果作为回礼，个头要比自己送出去的小。
“嘿，我的苹果比你大！是我赢了。”
“可是现在我手里的苹果比你手里的大。”
“才不管啦！”
真矢并不想打断克洛迪娜的快乐，只点点头：是呢。然后两步靠近她，把那红色的平安果举至两人中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克洛迪娜。
“那、那又是什么啊......！”被吓了一跳的人羞红了脸。
大家围着长桌开始晚餐。自然这顿是不会少了烤火鸡和烧牛仔肉；有烤熟的辅之以奶油和果料的玉米粥，桌上为了烘托气氛还特意摆了两瓶白兰地和香槟——虽然星见纯那一再坚持未成年人饮酒禁止。
这之后，爱城和神乐说要看东京塔节日的灯光，露崎也跟着去了；大场和星见觉得没有那样旺盛的精力便留在了星光馆内；花柳是很想去的，但是又嫌麻烦，石动只好骑摩托载着她去晴空塔。
“嗯......我们也走吧？”天堂真矢取下被搭在衣架上的围巾松垮地在脖子上套了几圈，投给西条克洛迪娜的眼神里有几分期待。
“既然是天堂真矢的邀请，我也不会拒绝。”克洛笑着说。
于是她们走在东京夜晚的街道上。这夜是一定会灯火通明的，沿路都是流动的人群，她们握紧了对方的手免得被人群冲散。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是清晨下的，天还未亮的时候在路灯灯光的注视下纷纷扬扬地飘，像落入人间的星星。
“稍微等我一下。”西条克洛迪娜扯了扯天堂真矢的衣袖，步调轻快地走开。真矢也很听话地站在原地，目送她钻进人潮，眨了眨紫罗兰色的眼睛。大抵过了几分钟，克洛带了两罐温热的咖啡回到她身边，抛了一罐给她。她抽出放在衣兜里的手接住易拉罐，扣住拉环一拉，锡罐便发出了砰的一声轻响。她阖上双眼露出柔和的笑意，睫毛微蜷似翻飞蝶翼：“谢谢。”
街上不知是哪家店铺放起了唱片，是再熟悉不过的《平安夜》：
“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
他就像耳聋的贝多芬一样，
在内心深处听见了所有的旋律：
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
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她们一起看塔身似燃烧着热情的火焰一样颜色的高挑而秀丽的东京塔，接着又坐地铁再走了一程回到星光馆。
天堂真矢站在门楣下迟迟没有推门，离她两步远的西条克洛迪娜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知道檞寄生的传说吗？”
“生命中的金枝？你说过了。”
不是这个，天堂真矢笑着摇了摇头，迎着西条克洛迪娜的目光，走到她的面前。
“是这个哦。记好了。”
真矢的手按住克洛迪娜的双肩，绕至后背将她环抱。她们双唇轻贴，在零点的报时声中，在檞寄生下，迎来耶诞之日的第一个吻。
——
注：
关于檞寄生：如果两个人同时经过挂在门楣的檞寄生下，就要互相亲吻对方。在檞寄生下亲吻的人，会白头偕老。
